读完整本《腾蛇的骗局》后,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同。这本书的故事非常有趣。作者张公辅构思十分精巧,情节设置上也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
同时,他还在故事中穿插着各式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高科技产品、AI技术,人和机器之间相爱相杀的恩怨纠葛,展现出了一个好故事应该具备的所有元素。合上书回过头细想的时候,我才明白我觉得这本书令我觉得与众不同的原因所在——作者设计的坏人和故事的矛盾核,乃至于这个世界的二元对立关系,其实在他的笔下都描绘得很善意也很温柔。这种善意和温柔的表达,倒不是就说小说中就没有转折和矛盾了。其实这本书节奏非常明快,几乎每一个章节作者都讲明了一小段故事。因为当作者在处理整本书的叙事节奏时,未曾用过任何精英姿态去或贬或踩这个书里的每一个人。
即使是写到一个坏人时,作者张公辅也会把他们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来对待。所以,在阅读这本书时,你从不会感觉到作者字里行间隐现的那些重重恶意。当科技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其实先带来的是全然的精神空虚状态,人类几千上万年的进化史带来的行为惯性并不能完全适应无所事事。我一直觉得,资源极度贫乏或是资源大量过剩,都会带来严重的社会问题。在一个以科技竞赛为主流的世界里,暴力会暂时成为主宰,科技更强大的星球(如李昂)对另一个星球(如奥莱)的武力掠夺也许会成为一个最基本的常态。这就像文明社会大城市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精神困境一样,这种精神困境往往会导致周期性的混乱,就是这是对于文明制度的一种反弹,是一种内在的无政府主义的释放。是一种人类认为自己能主宰一切之后的错觉。但是作者张公辅在这本书里,对于人性的底色仍然给予了很高的赞扬。
绝对力量并没有完全激发出人类的野性,他们身上,仍然还沉淀着几千年来文明发展的影子——即使我们的思维、身体已经和钢铁或是电子科技融为一体了,比如把腾蛇植入大脑,比如把人改造成生化人等,都令他们在无所适从的同时,还挣着呼唤着自己的本性。就连强大如腾蛇这种顶尖科技,也抵抗不了没有办法用科学原理解释说明的“人的情感”。当李昂驾着他的小山雀带着二亮他们继续搞笑时,继续爆发他对外星生物的那种“偶尔的善意”时,他们就还具备人性的张力,因为社会归根到底是由以一个个个人组成,只要个人还有善意的底色,不论科技发展到哪个阶段,他们组合在一起,就不会失去了这个社会内部的张力,因为这种张力最根本的元素是人。
作者张公辅的对世界的善意和温柔,无时无刻不在《腾蛇的骗局》字里行间隐现。他的故事里所有的伤亡和惩罚,除了生化人那样的半人半机,别的居然没有任何恐怖、惨烈的伤亡事件。真正的善意和温柔,就是这样的平视和放低作者自我本身,让读者在笑意中思考。
人世间的一切,当我们带着笑意或是玩乐的心态去观察时,我们就会感知到生命的无常,感知到活在当下的意义。或许,这就是《腾蛇的骗局》和其他畅销书最大的不同之处。别的书抚慰世人在面子上,而它抚慰我们是在骨子里。作者的善意,早已和书的气质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