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看完这个故事时,看到本书的作者在后记里说,他希望能写一个有点痞痞的、坏坏的男主角。这个男主角有点类似于金庸小说里的韦小宝,从不会想着主动去改变命运,思想上他处在介于正邪之间的灰色地带,几乎没有什么坚定的立场,考虑问题的时候大都是从自己角度出发的利己主义,即便有时候仗义大方,也是经过了一番利弊权衡的,总而言之,就是从未有过纯粹的伟光正动机。
很多科幻小说里,男主角要不就是怀揣着拯救世界的满腔热情,要不就是硬派的知识宅或是技术宅,总而言之,他们总会有一技之长,然后靠着智慧和协作,发现一些新的公式或是宇宙规律,然后运用这些规律或打败敌人,或是拯救同胞。《腾蛇的骗局》里写的这个故事,与此恰恰相反。在这个人机合一的世界里,机械化运用十分广泛,各式机器人随处可见,几乎处处都是高科技产品,人们习惯它们就像我们今天习惯智能手机和手提电脑一样,要知道,往前推二十年,电子产品成为我们的伴侣,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一件事。
每个人的思维都会受到我们认知的限制。我们无法想象出我们没有见过的东西,所以将其看成洪水猛兽,而未知恰恰是我们恐惧某件事的根源之一。作者张公辅设定的易小天恐怕和我们过往对科幻小说的种种认知有些不同之处。我喜欢他这种拥抱当下并不太想去改变未来的态度,这恰恰是本书未落俗套的余韵。作者并非在批判改变,不然他就不会写科幻。他希望我们更多看到这本书里有趣的地方,同时通过AI的设定失控来告诫我们,人类想要凭借一己蛮力改变的事情已经太多,能改变就意味着拥有主动权吗?其实不然。
我们把自己想象成机器的主宰,我们主宰得了钢铁但是无法主宰欲望。任何组织都有其目的和诉求,任何狂热的行动,都会忽视个人利益,而最终都有可能会因为失控而演变成悲剧。其实,真正的文明社会,真正的后现代时代,当机器人已经仿真、智能到能替代人类思考时,我们并不一定需要时时刻刻如临大敌,而是能把每个人当成具体的个人来对待,允许有些不同的声音去出现。作者张公辅通过书中方方面面出现的科技产片向我们昭示着一点:所有的科技呈现,是因为人类发展到这个阶段的自然呈现。不管是搀杂着继续改进机器欲望的沈慈等人,还是想毁掉当下主机,让人们退回到人类原始状态的傲得等人,都是对社会形态的人为干涉。
不管他们用的是怎样的理由,都或多或少的会给他们活动过的世界造成一定的影响。这些影响,肯定有其不好的成分掺杂其中。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写命运的书和电影里,即使我们预见到了最后的结局,也不要去改变它们的原因,因为有时候,正是因为我们插手了命运,所以它才会向着不可预期的崩毁方向发展。所以,易小天这样的角色,是这个世界必须要有的一类人,他关心自己需求永远大于那些虚名,他不会主动干涉任何人机战争,他永远能从生活中发现乐趣,从歪打正着的方式中解决问题。就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科幻设定而言,任何科技力量的提升,都是无差别对待的。它可能会被好人利用,也可能会被坏人利用。
只有真正的中和力量,才会呈现出具体的人的特征,才能纯粹地享受这些科技更迭、技术改进为自己带来的种种乐趣。易小天他活得纯粹而自然,因为他从来都不想主动去改变什么。无论当下处于何种境地,你永远也不需要为他担心,他总能找到把自己活得更好的办法。他不烦人,不粘人,不虚伪,有他的地方,永远都有欢乐。
作者张公辅,用这样一个角色,把本来严肃的主体写活,能令每个读到这本书的人,都感受到男主角的鲜活和有趣。是的,科技发展越迅猛,我们才越需要这样的易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