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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麒宇:向下的人生和向上的人生
2016-01-20 41635
        这是我认识的两个男孩子的故事——我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男孩子,未来还有多种可能性,现在他们都是30岁的老男人,人生的前半段已经基本定型。这样的故事太多、太普通,也太容易被忽略。写下他们的成长,主要是用来自勉当前的我,因为我也需要反思自己的人生。
  之所以选择男性来做参照,是因为男性不能像女性那样能退回家庭、相夫教子(我本人是feminism的,这里绝不是对女性的歧视,只是客观事实如此),所以能更清晰地看到一个人是失败还是成功。
  第一个故事:
  昨天满嘴塞着晚饭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打电话来的是一个多年不见的熟人。
  这是我的一个校友同乡。出身于一个穆斯林家庭,家族中的长辈对比较优秀的男孩看得非常重,对他寄予了非常深切的厚望,希望他能够在仕途和钱途上熠熠生辉,光宗耀祖。他考上硕士之后,人生理想也变得很混乱。一会儿想当“著名学者”,一会儿想当“政要人士”,一会儿又想当“房地产商人”。其实,与其说这是“理想”,不如说是对名誉、权力和金钱的欲望。这些宏大的“人生目标”,把他已经压了个半垮。
  他是学考古的硕士,但宿舍的桌子上除了放着《老子》之外见不到一本专业书籍。
  研三时别人都在找工作或者考博,但这货却几乎不去教室,也不去图书馆。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宿舍上网聊天看电影打游戏。
  在离毕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他离校出走了,跟周围的人招呼也没打一声。——离校出走,什么概念??据他同专业的人说,他毕业论文写不出来,被导师骂,然后他就卷铺盖走人了。
  作为一个真心为他着想的朋友,我好不容易才打通了他的手机,发现他已经跑到了南方的一个寺院里住了下来。我建议他赶紧回来,延期毕业都没关系,拿到学位再出去闯荡。
  但是他似乎很淡定,说他看不上这学位,这限制了他的人生创造力。他要去寻找他自己的“事业”和"方向"。
  既然这样,那我只好没话可说了。学位学历不见得一定对应着一个人的能力,但这里关键不是学位怎样,而是他虚妄之下的软弱。
  在寺院待了半年多之后,他又跑到了更南方的一个清真寺,在清真寺办的穆斯林女中里教语文和历史。平时也会在当地的图书馆读宗教、民俗、教育类的书籍。还曾经让我帮他列过一个文学类的书单。我以为宗教的熏陶、清真寺的戒律、边地民风的淳朴,以及有书可读的环境,已经让他的精神境界变得从容一些、也更踏实一些了。我以为他从此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好下去。
  结果大概一两年之后,他给我写邮件说,他以为自己“韬光养晦”够久了,要出来做一番“事业”。还是那种熟悉的妄自尊大的口气。
  我心想,坏了。
  果不其然。昨天打电话来,正是他说要跟着一个建筑队去搞设计,做cad制图。
  cad,这个跟他之前的考古专业、以及后来读的宗教、民俗、教育,都没有一点关系。我问他学了多久,他说“边做边学”,他的潜台词,应该就是没怎么学。
  我问,那你还回清真寺吗?他说:这辈子都不会回去了,不喜欢那个地方。
  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这次认准的事情,一定要坚持下来,不能半途而废。因为超过三十岁的人,时间和精力都已经没有太多试错的余地了。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一个年轻人。我亲眼看着他最好的年华,在他缺乏清晰的理想、又缺乏自律和定力的惨淡经营下,坍塌成一堆齑粉。我看到了什么是没有担当的人生。
  第二个故事:
  要讲到的第二个人,是我本科时的一个学长。毕业之后回了老家的地级市,在一个四流高校做行政工作,跟专业毫无直接关系,一直到现在。
  他出身于一个看似条件不错的家庭,然而他的童年虽然物质生活充裕,家教环境却无比糟糕,在亲情上充满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错乱和缺失,用“命运多舛”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具体不详述了,经历过他那种童年生活的人,如果没有严重的心理障碍,那简直是奇迹了。
  然而学长就是这样一个奇迹。不但精神健全,人格完善,而且成为了一个诗人,不夸张地说,有天才般的光芒。与他交往过的人,无不为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当然,我更倾向于认为,文学和诗歌拯救并升华了他原本十分苦难的精神创伤。
  他在一个民间诗歌小圈子里很有名。同时这个小圈子由他本人一手打造。他在学校时就写得一手好诗,而且经常组织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写作交流。诗歌圈是一个很边缘化、但是又很自得其乐的特殊场域(当然实际的生态状况也很复杂,背后往往纠缠着各地文联、作协、党政机关和企业的宣传部门、附庸风雅的达官显贵之类)。出了那个圈子,是没人认识他的。但这不妨碍他乐此不疲地经营自己的那个小圈子,做得风生水起。
  学长的另外一个事业是组织学生剧社。除了能接触到更多年轻漂亮、有灵气的女孩子之外,他更重要的目的,还是离不开“艺术理想”。他排演过很多先锋戏剧,在当地的商业场所尝试上演过,票房不用说了,肯定是很惨淡。但为了学习观摩,他还是会一次次驱车到200公里外的省城去看那里巡回演出的话剧,再连夜赶回他所在的小城市。
   (相比之下,我感到非常惭愧。我住的地方,离保利剧院和首都剧场都可以骑15分钟自行车抵达。但我一年看一次话剧就就算不错了。)
  学长还利用业余时间拍了家乡水库库区生态环境的纪录片。但据说由于涉及敏感问题而不能在电视台播放,只能作为独立纪录片存在于网络上,但这不妨碍他对这部片子的喜爱和重视。
  我一直替学长的才华和抱负而深感惋惜。如果能像我辈这样花一点工夫考研考博,从而有机会更深地接触一些“高端”的”文化人”,那么以他的优秀(而不是学历学位这些东西),在京城小小聚敛一把人脉、找个更高的平台待着,从而享受到更多他喜欢的文化资源,更充分地发挥他在创作上的优长,大概不成任何问题。
  但直到有一次,我从学长的博客上看到了他和诗友聚会的照片:是在一个农民诗友的家里。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女诗人(确切地说是两个农妇),笑容却像小女孩般无比纯真灿烂,没有受到"知识"、"学问"的污染,有藏不住的满足和幸福感,背景是起伏的群山,面前一口大黑锅,锅里是野菜馅儿的饺子,野菜是他们一行人刚上山采下来的。——我看清楚了自己的“志向”之于学长的“诗生活”来说,是怎样的鸱之于鹓雏。
  按照自己的内心去生活,这是听起来简单但很难实现的事情。因为“文化”往往一层层覆盖在了我们的精神之上,形成了厚重的“人格面具”。这些民间诗人的生活绝不轻松自在,但他们的灵魂是自由的,生命没有被消耗和稀释,反而增加了密度和容量。那绝非虚幻的繁华所掏空的灵魂所可比拟。他们的生活状态有点像《立春》所描述的那样,但精神状态远比《立春》中热情饱满。
  这是我要讲的第二个年轻人的故事。当有一种真正的精神生活,活泼地、也是深刻地植根于一个人的生命之中,那么无论周围的土壤再怎么瘠薄,生命本身都显现出一种挺拔向上的姿态。这种人生才是真正值得羡慕和尊重的。它并不靠怎样恢弘的外部目标,而是靠充盈、内敛的张力,人生有着这样的底子,才不会被轻易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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